第(2/3)页 周铁牛的话,句句砸在铁砧上,闷响。 老孙头和其他几个老师傅闷着头,点了点。铁疙瘩里滚了一辈子,图纸和铁块中间那道沟沟坎坎,他们比谁都门儿清。 车间里刚起的势头,像盆烧红的炭,“嗤啦”一声被浇得只剩几缕青烟。 王铁山脸上却没半点不快。冷水泼下来,他反倒笑了。 他清楚得很。想摁服这群只认铁家伙的老伙计,硬压没用。得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,让他们从心缝儿里认——这事儿就该这么办! 他没吱声,弯腰从油乎乎的地上捡起半截灰扑扑的白粉笔头。 在大家伙疑惑的目光里,他蹲下身,就在那沾满油泥的水泥地上,一笔一画地画开了。撇开复杂的图纸,直掏心窝子。 “老周,哥几个,看这儿。”他先画了个最糙的轮子和桥架,“老解放用的,是这个半浮式。这条半轴啊……” 他点着地上的线,“既要顶住整个车身子,又得把发动机的劲儿传给轮子,让车跑。这道理,都明白吧?” 没等回应,他打了个再实在不过的比方: “就好比一个人,肩膀压着一百斤麻袋,还得往前冲。你说他能跑吗?能!可他能跑多快?又能跑多远?时间长了,肩膀腿脚哪儿受得住?” 大伙儿眼睛亮了,频频点头。 粉笔擦着地面沙沙作响,转眼一个新结构轮廓出现。 “咱这设计,叫全浮式!”粉笔头重重敲在那代表轴承的位置上,“看清楚!承重这苦活儿,全由更粗壮的桥管和里头的圆锥轴承扛了!中间这根半轴呢?它就一个任务——传力!不扛任何分量,专心把差速器的劲儿传到轮子上!” “这下,等于把人肩膀上的麻袋卸了!一身轻,只管撒开腿跑!是不是劲儿更足?跑得是不是更快更远?这车桥的劲儿和活头,翻一倍有什么稀奇?!” 他又画出两种轴承剖面。 “再说这圆锥轴承。车拐弯那股子甩劲,普通的滚珠轴承招架不住,它只管上下的力。可咱这圆锥轴承,天生就能吃住上下左右全方向的劲儿!你说哪个更经造?” 那些干巴巴的工程道理,被王铁山用庄稼把式都懂的话,讲了个透。 第(2/3)页